曾经沧海难为水
女人总是会依赖一种感觉,依赖依赖再依赖,直到坠入其中——自己给的、别人给的。说到底也说不清是什么,但要挣脱出来很难。
女人想,这或许就是命,一种无法逃脱的宿命。或许,她会把握好开始,却难料到结局——对于很多事情。
她是一位较之别的女人有点特别的女人,她相信,会看到开始也会料到结局,事实也是如此,当很多事情依次出现的时候,她淡淡的一笑,这种笑只有她自己看到。偶尔,当别人在开始的掌声中欢笑的时候,她静静的观望,因为当所有热情都变成失望后,她是笑不出来的;偶尔,当别人在失望中摇头的时候,她却把自己最大的热情投入其中,如果可能改变,为什么不做出努力?当看到叫做圆满的东西哪怕发出微忽其微的光时,她笑了,这种笑也只有她自己看到,真正的成就感就是这样。
遇到他似乎是必然,也很偶然,她漫步于一个必须去的地方,认识了必须认识的他,也注定了命中早就注定的关系,很普通的人间关系。当朋友们都被他的洒脱与睿智所征服的时候,说实话,她的确还没看出他有多出色,哼!只不过会卖嘴皮子罢了。于是,当别人小心翼翼的以跟他搭句话而乐半天的时候,她旁若无人的干着自己的事情,若干天过去了,她和他只是偶尔眼神的相遇,但她感觉出来,他看她的神情与看别的女人不同,她的眼神却依旧漠然,事实上,她的眼里总藏有一种漠然和忧郁,这是的后来他告诉她的。终于,她发现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同,甚至有一种自卑,也许这就是她想看到的结果。然而她又问自己,为什么要在乎他的这些?而且这种在乎越来越多,难道会有一段故事透过他眼里的热情和自卑跟她眼里的冷漠与忧郁在酝酿?
每次要走过必经的那条路时,她喜欢一个人稳稳的走着,和着高跟鞋的嗒嗒声,风将头发吹起,耳朵里塞着的MP3,目不斜视。他说她听的肯定是忧伤的音乐或轻音乐,这也是后来他告诉她的。很正确!有一次的路上,他匆匆走过她身边从容地跨上摩托车,他是个槐梧的男人,这种男人很容易让女人联想到山,几乎每隔几天都会出现这么一幕,她感到很会心,应该很熟悉完全可以说句话,他和她却能故作无言,最后,甚至谁走到前面谁会成胜者,留下一个从容的背影给对方。
她遇到了麻烦,被一个朋友出卖,在她的化妆品和食物里投放有害却并不致命的液体,用剪刀剪坏了她所有好看的衣服,并且四布谣言,是她最好的一个朋友干的!她郁闷,但没有直接证据,那段时间她只是默默安慰自己敏感而脆弱的心,也无暇顾及其它,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而有些特别的短信闯入她的手机,她才发现这段时间他一直默默跟在她后面不远的地方,没有匆匆走过身边将他槐梧的身躯跨上那辆既有男人之雄又有女人之美的摩托车。“小叶子,你的眼神比以前更忧郁了,林子大什么鸟都有,不要因此让自己的心失去阳光!”她没想多少,只回了一句“谢谢!我到附近好玩的地方出去转转一切阴云都会消散的。”“要不要我做护花使者?”好讨厌的口气和词语,十年一代人,果然他还说这么老土的话!但对于欣赏你的人谁都不会多反感。而且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她没回他的短信。
从此,他走过她身边的时候都会停下来问几句,无非都是几句会惹人笑的话,然而能感觉到深深的关心在里面,他匆匆看她时好像恨不得用眼睛把她装下带在自己身上。
一天中午,她做梦了,她的梦也较之别人的梦有些特别:天南海北,人间、仙界,边塞、战场,江南水乡,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出现在她梦里,感觉很真切!在冰封的北极,她像一只从赤道迷失到北极的鱼,冷得发抖,无望的等待能把她带到赤道的机会,突然,一辆火车渐行渐近,在急速驶过她身旁时,两条有力的臂膀将她轻轻的托入车舱,后来又是他背着她,而这个他正是那个他,像山一样稳。梦做到此,短信声叫醒了她“小叶子,在睡懒觉吧?夏天午后贪睡伤神,去看看湖里游泳的鱼你会精神百倍。”难道他知道自己刚闯入过她的梦?她想。“本来打算睡一下午的,那就再伤神一小会了。”她回道。但她无法伤神了,有种幸福的感觉像雾慢慢围拢过来,会让自己轻轻飘荡其中。
从此,他的短信准时提醒她起床,吃饭,上班,学习,甚至用热水泡脚。
第一次的约会很自然由他提出,皮鞋擦得呈亮,T恤像极了雪,纯白一片,正是她喜欢的颜色,表情显得有些紧张,所以迟迟不肯摘墨镜,直到她说这里没有阳光了。那是一个优雅的包间,闻不到烟熏的味道,淡淡的花香配着神秘园的轻音乐,衬托着她的平静。他说话时时而低着头,时而看着她,只在她低头时才抬起头来大胆的瞧着她,两人都有些紧张吧。他给她要了果盘,并说她看起来好像营养不是很均衡,可能是减肥减的缘故。她自信的问“说我想变成双眼皮倒还有些依据,可有减肥的必要吗?”的确,她是比较清瘦的类型。“我做过几次手术,胆囊早在十八年前就摘除了,那年刚十岁。”她有意透露自己的年龄,她知道他想知道却不好问,他笑了,用赞扬的眼神看着她“你和林黛玉很像,都像是突然不知从哪里飘落下来的,不同的是她是肺病,你是没胆的人。”“你在说我不通世事?”“有点,你有时看着还有些天真,但这个天真是褒义词。”很自然的说到她受朋友伤害这件事,“我要给她一枚勋章,要不这会我们还坐不到一起的。”“用她倒过84液的洗发水洗发后,至今还在大把大把的掉头发。”一提这些她就郁闷,他显然觉得自己没发挥好已准备的程序,劝她别放在心上,以后他会尽量让她快乐,但她并没想过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有他的基础上,也就把这句话当耳旁风。
第二次约会,她骑在摩托车后座上能时不时能碰到他的背,突然想这如山的背靠靠也好,在没有到零距离时她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也感觉到了他的紧张,于是又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他把自己的一件衬衣铺到河边树荫下的一块大青石上让她坐着,拿出了饮料,她在取手机时带出了MP3,他要听听,刚打开是一首《赤道与北极》“Love you and Love me,从不曾忘记,和你在一起的甜蜜……可是忽然仿佛丢了你,像是只迷途在北极的鱼……”为什么他们的相遇总是和赤道北极鱼等连在一起,也许是注定了梦想与现实的距离!她想。“就知道你听的音乐不是忧伤的歌词就是轻音乐一类,不会出现快节奏的歌曲。”她喝着饮料,笑了笑,恋爱中的女人是不需要多说话的,是的,这算是恋爱吧?只是,这种感觉却是她第一次经历。她听他讲他的故事,他在那么多人面前能博古论今,惹人笑爆肚皮,在她面前却一改往日的潇洒为沉稳,眼里也有些忧郁,她看到了他胳膊上的枪伤,知道了他在十多年前学生暴乱时怎样躲过枪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你眼里总带有一种忧郁,让人看着心疼,人生本来就是悲,悲即美,你知道吗,其实你很美。”他说,她知道他不会说出漂亮这个词,因为自己相貌平平,她也觉得这些话都是经受过磨练的台词,他的女人顺手一抓应该就是一大把。不过并没阻止他说下去,只是看着前方的河面。太阳渐渐晒到背上,很辣,他顺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坐在摩托车上被风吹乱了,她掏出小木梳,他却接了过去替她梳了起来,很轻,很舒服,这男人!她暗自叹道……太阳越来越辣,他去河里游泳,她等着,那槐梧的身躯纵身一跳,并没溅起多大水花就消失在河面,一会,他从她后面走了过来突然抱住了她,冰冰的,“让我给你凉凉”,她听见两人的心跳,她预感到她会将自己的唇暂时交给他,是的,全在在预料之中。
从此,每逢休息日,她会坐在他身后,由他带她去各处异境,他喜欢沿着古长城遗址给她讲古时的征战及名人诗句;喜欢在黄河古道边的芦苇丛念着“黄河水绕汉宫墙”的诗句,他会为了让她拍到展翅的仙鹤不惜湿了衣服跳到河里为她赶它们并误入沼泽,差点上不了岸;喜欢爬山,喜欢在山上躺下听松涛声,将自己与自然融为一体。他说她太单薄,需要锻炼,要将她培养成一个坚强又温柔宽容的女性。而她自己知道,有些特质她已具备,所以他喜欢她,这种喜欢并不是假的,仅从眼神里就能感觉到,他并不提其他要求。他们或下棋,或一起去书吧看书,或两个人打牌,她问他为什么这么好的学识和独到的见解不写下来留给后人,他说他懒,只在上大学时写过一本《扑克牌的十种玩法》,两个人也可以有很多种打法,她只需要听一次规则就能开局,并且在第二轮里就能赢得了他,他并不说话,只在人多处说过几次只有现实中特聪明的人玩牌能偶尔赢他一两次。她神会,那种眼神相碰的感觉很默契、幸福。
他们的交往始终限于此,她的心也慢慢被无形的力量脱去了那层保护膜,直到有一次他说道“你有时有点麻木?”她没说话,她不想伤害她和任何一个女人,因为女人本来就是弱者,笨女人才难为女人。但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幸福中无意地令他不愉快,有次他们说到某电视剧里一男人和一女人的关系,她问“咱们算什么关系?”她一时竟难以回答,益友?情人?抑或是蓝颜知已?又都不是,她也没有回答,他说“其实你很任性,以为你懂人生的最美。”然而,她正像他说的之前的很多年不知在哪里,突然冒出在人海里,却被他碰上,好多事都不懂,而且以为这就是最美。
终于,在分别时,他沉默,她也沉默,分别是最终的结局,不愉快的分别也是她预料到的结局。他觉得自己只是他寂寞时的摩托车,可以拉着她到她想要去的地方散心,而她觉得他的这种沉默很自私,她走时,没有告诉他,直到平安到达目的地才发了个短信,他说“真真是归心似箭!但无论遇到什么记得让自己开心。”
从此,没有了音信,也没必要有什么联系,她想。岁月匆匆,生活纷繁,家里的锁事和伤心事依然如故,甚至有时发生的很不思可议,该受的伤害她没躲过,不该受的伤害她照样也没躲过。
两年时间,他默默的等,而她只默默的幸福,从没顾及过他的感受,导致分别时的不愉快。时过境迁,她却有些悔意,甚至越来越依恋之前的那种感觉,靠着像山一样沉稳的男子的背……
她会看到开始,也会料到结局,包括悲切的结局,然而,她学不会改变……
她的一位朋友说过:人无法操纵命运,而感情是女人的命运,女人也就不能操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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