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刚的系列作品《陪聊》,刻画众生,淋漓尽致,针砭时弊,鞭辟入里,让人手不释卷。“陪聊”在光怪陆离的都市里是确有其事,还是子虚乌有,纯属杜撰,我不想去考证。只是赏玩之余,我突然心念一闪:教师,该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该以怎样的身份出现在学生面前?
陪读,应该比较贴切吧。
如今,素质教育的口号已是耳熟能详了,但素质教育的效果却象枝头那枚涩涩的青果,在我们望眼欲穿的等待中并没有壮硕红润起来;又如遥远的地平线,分明依稀可见,却又总是难以企及。作为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中的主角之一的教师,自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其中的是非曲直,日后自有公论,本人才疏学浅,不能妄下断语,此时,我只想庸人自扰,在见仁见智的教师角色定位上罗唣一番。
“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辛勤的园丁”这些高贵的称呼,如今,显得那么矫情和刺耳;说是组织者和建构者,倒是未尝不可,但我比较欣赏这样的一种角色定位——陪读。
如果说“陪聊”是赶上了时代的潮流,在快节奏高效率的都市里应运而生,成为一种新兴的前景看好的职业,那么,教师定位为陪读的角色,也是顺应社会的需求,无奈但又迫不得已的一种选择吧。
选择做教师,特别是做农村中小学教师,很少是由于热爱,大多却是迫于无奈。就像异乡人迫于生计,不得不陪聊。记得二十多年前,那场著名的“潘晓”讨论中有这样的一句话:任何人,不管是生存还是创造,都是主观为自我,客观为别人。就象太阳发光,首先是自己生存运动的必然现象,照耀万物,不过是它派生的一种客观意义而已。如此说来,做教师,也是主观为了自己,不管初衷是热爱还是无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天地君亲师位”,在过去,教师作为知识和教化的传授者,的确令人尊重;现在学生获得知识的渠道多种多样,甚至比老师懂得还多,因此,教师传输带的作用已不明显。教师的权威受到了威胁,于是,受人膜拜了几千年的教师从神秘与神圣中走了下来,甚至受到了挑衅,“连这也不懂,你让我跟着你学什么?”《麻辣教师》中菊池对老师的揶揄道出了大部分学生的心声,令作教师的我们有些无地自容。羞耻也罢,愤怒也罢,这些都成了不争的事实,所以教师必须重新审视、定位自己,以平和和心态来看待、要求、督促自己,俗话说,心态平了,什么也都平了,平衡心态,于己于人都善莫大焉。
作为学生来说,成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单调、乏味、枯燥,新奇、得意、幻想,成功、失败,欢乐、痛苦,无不充溢其中,且又变幻莫测、难以掌控。快乐,总要有人分享;痛苦,总要找人宣泄;有聊的日子憧憬锦上添花;无趣的岁月渴求雪中送炭。在不同的年龄阶段,他们都需要这样的人陪着:比父母陌生一点,比陌生人熟悉一点,可以信赖与亲近,但又保持独立与自由,渴望交流与沟通,理解与尊重,肯定评价。而教师恰好充当了这一角色,陪着他们跑过童年的青草地,跨过少年的小溪流,登上青年的瞭望塔……
所以,陪读是教师与学生双向选择的结果。
异乡人要挨绑挨抽,当然不是心甘情愿,但不满足客户的一切要求就要掉饭碗,饭碗和被绑,这是一个问题,绑吧,异乡人别无选择——“为了每一位学生的发展”是新课程的核心理念,“为了一切学生”、“一切为了学生”、“为了学生一切”!教师必须尊重每一位学生做人的尊严和价值,尊重学生同时意味着不伤害学生的自尊心。所以高高举起的戒尺,收起来吧!疾言厉色的喝斥,咽回去吧!从讲台上“走”下来,坦诚的面对自己,坦诚地面对学生。我不高明,也不丰富!与学生一样,对浩浩宇宙、漫漫人生只知一星半点;我不聪明绝顶,学生也不蠢笨如牛。只是让学生明白:学习就是把一个陌生的东西,通过不同角度的研究,变得熟悉的过程。为了在这一过程中不被淘汰,我们必须不断地给自己充电,从各方面提升自己。
从“主导”到“陪读”,真是一字千里,没有了“工程师”、“园丁”的尊贵,便没有了目空一切、睥睨学生的傲气;没有了“臭老九”、“迂夫子”的卑微,便没有了妄自菲薄、自怨自艾。面对学生,我会微微笑、轻轻唱:陪着你哭,陪着你笑,慢慢地陪着你走,一直到高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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